「唐小姐年轻轻轻,照理也不会……」
「这还用照理?」陆渊突然显得很是激动,打断了助理的话。
「她那样的人,精于算计,命长着呢!」
他说着,径直打开手机通话记录,找到了我的号码。
「我今天非得跟她说清楚!
「玩这么多恶心人的花样,那么不想离婚,不想离婚……
「不会自己回来好好说吗?」
他的声音,越来越轻。
在沉寂的夜里,似乎开始带上颤音。
再终于,似是打定了决心,拨通了我的手机号。
17
不可能有人接了,我很清楚。
那个凶手拿走了我的手机。
十有八九,也是随手扔掉了。
数次拨号,预料之中的,无人接听。
可陆渊今晚似是铁了心,非得联系上我,神情透着怪异的偏执。
通话被自动挂断,他就不断地再拨。
直到,不知多少次拨过去后,电话竟然被接通了。
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手机屏幕,听到了那个我如今已很是熟悉的声音。
阴冷的,挑衅的,放肆的。
「急着找人就烧香吧,唐大律师死了好几天了呢。」
是那个杀了我的凶手。
我没料到。
他仗着自己的精神疾病诊断单,竟敢猖狂到这种地步。
拿走我的手机,竟还敢直接用自己的声音,接我的电话。
陆渊神情,有一瞬的凝固。
或许,他也想起了,这声音有些熟悉。
他听到过的。
我遇害那晚,他给我打电话。
凶手接了电话,还跟他说了话。
他记性极好。
一向几乎都是,过目不忘,过耳不忘。
果然,他听了出来。
冷笑出声时,面容有些僵硬:
「又是你!唐茵给了你多少钱,让你帮她演这么久的戏?」
那边穷凶极恶的男人,一时倒是有些诧异起来:
「演戏?什么演戏?」
陆渊突然,似是开始极沉不住气。
再开口时,他几乎是低吼出声:
「叫唐茵滚出来接电话!
「告诉她,再装神弄鬼拖延时间,我会立马提起离婚诉讼,她那律师也别想当了!」
那边片刻沉默。
似是终于意识到,陆渊竟真的还不知道,我死了。
那个亲口在电话里说,要凶手别手下留情的男人。
他竟然似乎真的以为。
那一晚,我遇害的那一晚。
他亲耳听到的谋杀过程,是一个玩笑。
他以为,仅仅是一个玩笑。
电话那边的男人,很是新奇又难掩兴奋地笑出声来:
「哈哈哈,你居然以为,她那晚没死啊?
「她帮那个贱女人打离婚官司,让我哥被判了十年。
「落到了我手里,我还能让她活?」
陆渊情绪失控,嘶吼出声:「闭嘴!我不会信!」
可那边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,很是兴奋而得意地继续着:
「她不是最能说会道的律师吗?
「我啊,不止杀了她,还用针线把她嘴巴缝上了。
「听说缝了死人的嘴,下辈子那人就只能做个哑巴。
「哑巴还能当律师吗,哈哈哈哈……」
18
那边言语渐渐疯癫。
情绪激昂,精神疾病再次发作。
陆渊还拿在手里的那张照片,还清清楚楚显示着,我遗体被针线缝上的嘴。
画面阴森瘆人,如陆渊曾说过的,恶心至极。
陆渊再开口时,声线开始剧烈颤抖:
「疯子,疯子!
「你们以为我会信吗?!告诉你们,我,我……」
他话音未落,那边已神志不清的男人,挂断了电话。
周遭再次陷入死寂。
陆渊满腔怒愤,突然没了发泄之处。
他电话再打过去,那边再无人接听。
助理还站在他身旁,见状关切道:
「陆先生,您,没事吧?」
陆渊一双眼,渐渐赤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