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他带上了轿子。
一路上,路边百姓的议论声不断传进裴怀安的耳朵里。
“听说了吗?
摄政王妃长得人模狗样,私下竟日日在青楼里跟乞丐寻欢作乐!”
“何止啊,跟乞丐连孩子都有了!
还不止一个呢,怀孕了十次,怕王爷发现,又打掉了,当真是个贱人!”
“王爷这也不休妻吗?
怕不是失心疯了?
被那贱人下了咒吧!”
“说起咒术,那贱人刚刚回府,就用厌胜之术害了苏小姐,那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啊,这王妃真是自寻死路,这会都没消息,估计尸体都凉了!”
消息一字一句传进轿子。
裴怀安面色越来越冷。
到宫门口那刻,裴怀安抱着我下了轿子。
“那些流言处理掉,还有,查查,消息是谁放出去的。”
我身体滚烫,腿上被猎犬撕咬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已经隐隐散发出腐肉的恶臭。
裴怀安第一时间叫来太医为我看诊。
可每一个太医把完脉,都直摇头。
“王爷,王妃已经病入膏肓,回天乏术了.....王妃本就患有旧疾,之前没有及时医治,如今伤口溃烂,血肉全部腐烂,救不回了......”裴怀安摔碎了茶盏,双眸猩红。
“你们不是太医吗?
小小的外伤都无法诊治?”
“韵儿要是救不回来,你们整个太医院就全部给她陪葬吧!”
一群太医乌泱泱跪了一地,求饶声几乎掀翻屋顶。
“王爷饶命啊!
王妃先前已经流产数十次,臣实在有心无力啊!”
“是啊,王妃下体已经遭人凌辱数千遍,前面又受了惊吓,被野狗咬下整块血肉,如今昏迷也是王妃自己没了求生的念头,臣只是会些医术,却不能起死回生啊!”
“若是不能让王妃解开心结,恐怕熬不过明夜.....”太医的话像一柄利剑,直直刺穿了他的心口。
裴怀安无力抬手让人退下。
偌大的寝殿里只有我们二人。
他依偎在床榻边,不断用冰冷的水替我擦拭全身。
可我身体的温度却飞速攀升。
无比滚烫。
一滴冰冷的泪水滴落在我额头的伤口上。
睡梦中的我疼的皱起了眉头。
裴怀安像是做错事的孩童,跪在床榻边,一下一下朝自己脸上扇着耳光。
“是我不好,是我错信了外人,韵儿,你醒来,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?”
“你要杀要剐,我都愿意承担,只求你醒来看看我,求你活下去.....你娘亲的坟墓我现在就让人去修建,我知道我罪孽深重,我不求你原谅,哪怕你醒来只为报复,我也心甘情愿.....”感受到我呼吸渐渐微弱。
裴怀安双眼一片猩红。
一字一句地跟我讲述着我们相识的过往。
讲我是怎么在冰冷的湖水里发现他受伤的身影。
讲我是怎么不顾性命替他解毒。
讲我是怎么在他醒来后日渐倾心。
他记得一切,却唯独忘了对我的承诺。
“韵儿,只要有我在一日,你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。”
我如他所愿进了王府。
后来,这个他口中最尊贵的女子。
却在青楼里,用短短五年,葬送了自己的一生。
裴怀安就这样守了一整夜。
晨光熹微时,苏悠然听闻了他入宫不曾回府的消息。
当即找进了宫里。
一见面,她就察觉到裴怀安脸色极差。
走到他面前,她轻轻拉着裴怀安的手臂撒娇。
“怀安哥哥,你怎么整夜都没回府,我们的新婚之夜你都忘了?”
“可是陛下有事要命你去办?
你答应过然儿会一直陪在然儿身边的,你可不能食言。”
和从前一样的语气,裴怀安这次却甩开了她的手。
“我有政务要和陛下商议,你只是我的侧妃,没有宣召,不该入宫。”
“回去。”
裴怀安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苏悠然目光阴狠地朝他身后的寝殿看了一眼。
下一瞬,又换上往日委屈的嘴脸。
“怀安哥哥,然儿听说你抱了个女子入宫,你可是另有心上人了?”
“然儿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子,你若是真喜欢那位姐姐,王府没有正妃,然儿自会帮怀安哥哥筹备大婚。”